「看吧！我就說留下來沒好事！」

　　「放輕鬆！幾個小毛賊，OK？」

　　「嘁！」

　　從高樓跳下，狂風在耳邊激盪，與艾倫互懟兩句，高度瞬間來到危險邊緣，看準時機，一手抱緊志保，一手甩出皮帶捲住欄竿，像叢林泰山似的盪到某層樓房間陽臺上。

　　「等會見……」艾倫和明美身背精良裝備，可以精確抵達想要的高度，因此他們還在向下溜索，一句話說完人已經又下降了五六層，不到兩秒時間他們也停在定點，動作俐落地朝停車場奔去。

　　「陸霆可不是一般小毛賊。」志保嚴肅的說。

　　「啊，還有林逍。」我有些苦澀，大腳一踹玻璃窗碎了滿地，抱著志保闖入屋內，裡頭房客驚聲尖叫，不予理會，逕直奔到門前又是一腳踹破，沿著樓道往停車場跑。

　　「歷史恩怨，國仇家恨對很多人來說都是無法釋懷的，不說別人，我在小學剛開始學習歷史的時候，對歐美啊、日本、中共都沒什麼好感，在知識儲備量低，思想不夠完備時很容易受到課本、老師、同儕等外在因素影響，若非後來成長過程學會從不同角度重新看事情，現在也是淪為人云亦云之輩。其實這就是同理心，每個人都應該學會去看，然後從善良、正義去執行。」

　　志保：「是，可惜願意吸收知識的人少，願意接收其他觀點的人更少。」

　　我：「嗯啊。戰爭是時代的悲劇，是權力者和愚民的共業，陸霆的立場是中華人民共和國，而我無論意願出生地都是中華民國，這敵對的關係大概就像基督教和伊斯蘭教一樣。你和姐姐有日本血統，由於二戰，老共對日本也很矛盾，艾倫就更不用說了。」

　　「如果我們是普通遊客，應該還是能正常旅遊吧？」

　　「可以。這次大概是北韓鬧得過了，再加上艾倫的原因，不然每年偷渡的那麼多，不可能動用到軍方來查。」

　　一面閒聊，一面謹慎往停車場飛奔，就差一兩層樓時，槍聲大作。

　　「我加速了。」

　　「嗯。」

　　衝到停車場，槍聲已經停了。現場煙霧彌漫，能見度非常差，安全門大開，上頭重量機關損毀，門面上有多枚彈孔。

　　「等我。」放下志保，我走到門邊稍微探頭看了看，隱約有幾名身穿迷採服的人倒在血泊中一動也不動，終於還是走到這一步了。

　　側耳傾聽，偌大的停車場裡有兩人刻意壓低的腳步聲，聽起來有點像艾倫和明美，只是地下停車場排風扇聲音嘈雜，聽不清楚。

　　「聽起來應該是姐姐他們。」志保來到我身後說到。

　　「嗯，感覺沒問題，我們也來找車子，不知道會停在哪一層。」

　　志保：「要從最下層開始找嗎？」

　　「沒關係，一層層往下找吧。」說完，我朗聲道：「是我。」

　　「快來，你們的車在這。」艾倫的聲音從濃霧中傳來。

　　匯合，大家安然無恙，艾倫和明美正分頭檢查兩部車子，明美確認的是他們的720S，而艾倫察看的是停在旁邊的一部洋紅色F8 Tributo，車型不變，但顏色、板金和原來的完全不同，車窗更是透明得一眼就能看清裡面的東西。

　　見到我們來了，艾倫從車底下鑽出來說：「沒防彈，開的時候注意點，外部沒有大問題，你們自己檢查內部，動作快。」

　　「好。」

　　快速檢查一遍，內部也沒有大問題，但可以確認這是一部同型號的車，內裝、調校都不是原來的樣子，更沒有氮氧加壓、防彈那些實用功能，原來行李箱裡的東西當然也沒了，油箱裡油量很少，車胎紋路非常淺，座墊裡還埋藏一顆微型發信器。

　　徒手挖出發信器，汽油則從麥拉倫行李箱拿一瓶隨便灌了一些，大家隨即上路，殺了軍方的人，無論原本如何，現在梁子徹底結下了。

　　撞開封鎖線，零星流彈輕易擊碎車窗，志保和我壓低身子，幸運的沒有受傷，油門踩到底，一紅一灰兩道車影揚長而去。

　　「靠！小動作太多了吧，恩將仇報的混蛋！」我忍不住大罵，車子引擎不知道做了什麼像裝了擴音器似的聲音極大，開沒多久，煞車變得很無力，油耗極度誇張，另外還有過熱，懸吊不穩，沒空調等各式各樣的問題，讓人好氣又好笑的是，就連音響也是壞的，收音機不能用，打開音響只會不停重覆播放黏死在裡面的錄音帶，裡面只有一句話：束手就擒。

　　「棄車吧，這沒辦法。」志保說。

　　我：「只能這樣了。他不義在先，就別怪我互相傷害了。」

　　「你想做什麼？」

　　「等天黑……」

　　一部超跑擠不進四名大人，而艾倫輕身功夫尚淺，讓他和明美下車更是不可能，抱團顯得互相拖累，還容易引人注意徒增風險，於是約定好新地點便分頭行動。

　　隨便在一個人跡罕至的荒涼地棄車，我背上極輕便行囊和志保步行。

　　找了間服飾店，換了一身樸素低調的衣著，我們進入網吧，我手把手教她寫程式、教她如何攻擊、如何防守，時間很充裕，她學得認真，更聰明得能舉一反三，我們度過一段很愉悅的時光，最後為程式掛上計時器，自信離去。

　　「呼，今天真充實。」志保伸了伸懶腰。

　　「這麼開心？」

　　「當然！學到很有趣的知識！」志保小臉因為興奮而紅潤有光澤。「期待能看到成果。」

　　「一定會的。」

　　「可惜不能看到那個自大將軍的表情，當面嘲諷他一定很解氣。」志保有些憤懣。「對了！不要跟姐姐說程式是我寫的，她只會念我。」

　　「好，這件事和我們無關，否則我家人知道更會氣得要死，這是神秘的駭客攻擊事件。」

　　雲層厚實，宜詭計，暗渡陳倉。到大賣場買工具、化學藥品行買材料，然後開了個旅館房間，在志保有條不紊的指導下，對化學一竅不通的我十分順利地把道具做好。

　　山雨欲來風滿樓，陸霆這次大手筆傾軍警之力封鎖所有通往外地路線，另外林逍也安排地下勢力鋪天蓋地搜捕我們一行人，這大概就是外敵當前，槍口一致對外的真實寫照吧。

　　當天空染上一層暮色，志保和我來到法拉利售車處，目標還是熟悉的車款，只是今天不花錢了。

　　天色完全暗下來，瀋陽的夜景很棒，五彩繽紛煞是好看，然而此時無心欣賞美景了，靜靜等待著。「三、二、一……」

　　啪！假想的斷電聲在腦海中響起，整座城市眨眼間變得詭異起來，房子很暗，道路很亮，唯一光源剩下馬路上延綿千里的車燈，交通號誌集體罷工，板金碰撞聲、喇叭聲震天嘎響。

　　「漂亮。」

　　「你教得好。」

　　「那也得徒弟夠聰明才行。走吧！」

　　互相吹捧兩句，戴上防護面罩，走進濃霧彌漫的售車廠，不出兩分鐘，駕駛新的大玩具撞碎落地窗開了出來。

　　「聲音聽起來好多了。」我滿意的拍了拍方向盤。

　　志保：「嗯哼，但坐起來沒有原來的舒服。」

　　我：「還是得找個地方改一改才行，希望下個城市會有吧。」

　　志保：「重點不要再遇到神經病。」

　　「完全同意。」

　　阻斷電力供應，從電臺、訊號塔製造雜訊干擾通訊，清空政府、國營半國營企業資料庫，最後也是最狠的，操控軍事基地導彈井朝四面八方發射導彈！

　　中國近代軍事掘起，導彈涵蓋範圍可是很有趣的，我們沒有排除日本和臺灣，原來指哪便讓它往哪發射，這是最瘋狂的行動。

　　君子有成人之美，想要戰爭？大家就玩大的。

　　「妳看，導彈一升空，直升機就不得不回基地準備了。」我忍不住好笑，在空中偵察了整天的直升機一下子全部回籠，心中痛快無比。「龍五說過，趕人，就要用最直接的方法。」

　　「龍五是誰？」志保問。

　　「香港電影裡的人物，一名強大的保鑣。」

　　「哦。」志保應了一聲。「我倒是想起艾倫說的，智力比個人武力有用，只是心也要夠狠。如果照我原來的想法只讓飛彈在基地自爆，亂歸亂，卻只會讓這些人更強力地搜捕我們，然而把飛彈射向世界各地，他們就自顧不暇了。」

　　「是的。接下來一段時間官方都沒空理我們，大家就能好好玩了。」事實上若非志保心地善良，飛彈只射向一些無人地帶，否則朝著人口密集區或是重要地點投射幾顆，哪怕中途被防禦型武器攔截都能引爆世界大戰，到時候全球混亂不堪，我們愛去哪就去哪！

　　然而一旦做出那種事，就真的成為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的惡魔了，和強姦犯、和陸霆變成同類人並非我們期望的，即便游走在灰色地帶，我們也是正義的。

　　城市封鎖線已瓦解，交通混沌中向游魚一樣慢慢駛向下一個城市，北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