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散步

  行駛於東京街道,人、車僅守交通規則,鮮有汽鳴聲,步調快,井然有序中又帶有淡淡的壓抑感,我說不上這種壓抑感從何而來,但總覺得這樣的氛圍營造出一種「社會性灰色」,不是看得見的色彩,而是逐漸灰化和淡化腦海記憶,最後回憶時只留下灰色的模糊印象,而且安靜。

  灰色:中性、一致性、無聊、不確定、老年、冷漠,我喜歡日本乾淨的街道和景點規劃,也喜歡人們克己復禮的和諧感,唯獨這份「灰」如同新聞裡層出不窮的謀殺案般讓人致鬱,探險家或許認為是天堂,而對坐在我旁邊副駕駛座上的女士來說,這是地獄。

  「你要帶我去哪裡?」副駕駛座上,志保側著身子望向窗外,臉上依舊面無表情,不過語氣聽起來似乎沒有那麼糾結姐姐的事了。

  帶著愧疚和略微寬鬆的心情,我回答:「去看看房子怎麼樣?」

  志保身子頓了一下,轉過身來問道:「我們不是今天要離開嗎?」

  「對。」我頓了頓。「看不一定要買,買不一定要住,中間還是有區別。」

  我繼續解釋道:「就和逛街一樣,看看風格、隔間、擺設、裝潢等,等要定下來的時候就能照喜歡的樣子請人蓋一間。」

  「就狡兔三窟的觀點,全世界都有房子,就像艾倫的秘密基地,我覺得會比旅館安心一些。」

  志保沒有立刻接話,她望著前方景色想了好一會兒才幽幽地說:「看是無所謂,但房子買了不住容易壞,你打算看哪裡的房子?」

  我:「現在有錢我想看最好的房子。說起東京最好的房子,莫過於米花町那一帶,推理小說大家,工藤家吧,那裡有庭院,獨棟洋房、車庫,佔地面積大,可以住的很舒適。」

  志保:「哦,你什麼時候調查的?」

  我乾笑道:「這點常識我還是有的啦。東京的工藤,京都的服部嘛,如果住京都,可以考慮買和式的房子。」

  志保吐嘈道:「是關東的工藤,關西的服部,而且服部家位於關西大阪,不是京都。」

  「啊!稍、稍微有點記錯,哈哈……」我訕訕笑了笑。「不過說回來,附近是精華中的精華,有錢別人也不見得願意賣,所以如果真的想在日本買理想的房子,可能要往郊區找,或許買一大片空地開闢牧場……」

  「牧場?」志保微微一驚。

  我:「沒錯,牧場,養動物,種田的那種牧場或農場。」

  志保:「為什麼?你家開牧場?」

  「沒……」我稍微拉長尾音表示仍在思考如何將心裡想的訴諸文字。

  志保耐心地等待下文,我構思了好一會兒才道:「怎麼說呢……就是突發其想吧!自給自足型態的莊園,感覺那樣生活好像蠻悠閒的。」

  「嗯……」志保低吟一聲,搖頭道:「我不贊成,沒有規劃和經驗容易失敗,農場或牧場佔地遼闊,要請工人、要有銷售通路,要有時間培育種植,不是靈光一現就能做好的。」

  「嗯嗯,也不是現在就要買牧場啦,只是說未來有機會。」

  志保以「話題結束」的眼神瞥了我一眼,我乾笑兩聲,生硬地開啟新話題:「那、那個……今天天氣真好啊……」

  若非志保,我大概會單身一輩子吧!懷著感激的心,我盡可能用溫柔的帶著陽光的聲音說著廢話,不一會兒,我放棄廢話連篇,聊起自己熟悉的領域,例如:料理。

  從小時候在廚房幫忙,說到喜愛美食,吃過看過哪些菜品,後來因緣際會從洗碗、洗菜開始、火候、調味,最後獨自掌勺,在家練習各式各樣的菜譜等。可惜志保好像還是不怎麼感興趣,只是靜靜聆聽。

  沒多久,我們抵達目的地,這裡很安靜,路上無人,僅有兩三輛轎車經過,車道兩邊華麗或樸素的圍牆,材地不同,紋路不同,高矮卻相差無幾,一眼望去整齊而美觀。圍牆中央是大門,每一戶均有令人稱羨的庭院和方方正正的洋房。將車子停靠在路邊,我快速解開自己的安全帶,然後伸出鹹豬手搭上正欲解安全帶的志保的小手上。

  志保嬌軀一震,抬眼盯著我。

  我柔聲道:「做為男朋友,我會幫妳開門,幫妳繫安全帶,解安全帶當然也要讓我來。」

  志保臉蛋微微發紅,輕輕「嗯」了一聲,將手收了回去,我解開她的安全帶,撐起身子靠向她,小心地將帶子弄回去,坐回原位前,順便在她紅潤柔軟的唇瓣上輕輕一點。

  今天志保穿著一套米白色的洋裝,合身的剪裁將她完美的身段襯托得更加性感,渾圓的胸脯,平坦微凹的小腹,纖細的腰身往下被米白色長裙覆蓋,露出一雙米色的小皮鞋。天寒,下車前讓她再套一件灰色的樸素羽絨外套和遮陽帽,保暖同時也稍稍遮掩她動人的美色。

  「這一帶都是高級住宅區,大同小異,你想怎麼看?」志保臉蛋泛著誘人的粉紅色,聲調少了些清寒之意。

  牽起她溫涼的手,仔細地讓十指交扣,我凝視著她說:「隨意看吧,我只想和妳單獨走走。」

  志保俏臉更紅潤了幾分,呼吸略顯侷促,輕聲「嗯」的回應。

  攜手漫步,我運起真氣助她禦寒,志保的身子比常人虛弱,像是長期營養不良、過勞加上熬夜,柔弱得令人心疼。

  「妳理想的房子是什麼樣子?」我向她搭話。

  志保瞥了我一眼:「比佛利山莊。」

  「好像哪裡聽過,歐洲的豪宅嗎?」

  志保半瞇起眼睛:「美國、豪宅區,不是一間房子。」

  「啊……是這樣嗎?那一定是充滿設計感,有游泳池、私人球場甚至直升機坪的房子吧。」我乾笑道。

  「嗯哼。」

  我:「真的啊!那,應該都是政商名流吧。」

  志保:「嗯。」

  眼見志保沒什麼興趣的樣子,我想了想,換成用敦厚溫柔的聲調說:「這次說是隱居,其實也是環遊世界,看看不同的風景,妳放輕鬆好好休息,想吃就吃,想睡就睡,或者想做什麼都可以跟我說,我會盡量辦到。」

  志保步伐頓了一下,手心傳來的脈搏略微加速,聲音也有了一點點溫度:「嗯。」

  始終如一的回應方式,我不禁苦笑出聲,見狀,志保終於罕見地輕聲笑了出來,傾國傾城。

  志保微笑道:「和我交往,後悔了嗎?」

  心臟怦怦亂跳,我笑道:「妳笑起來好漂亮。」

  志保臉上微紅,將臉別到一邊。

  「我後悔的事很多,但追妳,我永遠不會後悔。」我湊近將她抱進懷裡道:「志保,感情是要培養的,找話題和妳聊天,想辦法逗妳開心,我很快樂,一點都不勉強。只是我沒有經驗,所以如果有做不好的地方,希望妳直接跟我說,我會努力成為妳理想的男人。」

  「……嗯。」

  聽到熟悉的答覆,我哭笑不得的揉了揉她的肩膀,鬆開擁抱,重新牽起她的手,「走吧,再走一段路就差不多要回去和姐姐他們匯合了。」

  「嗯。」

  邊走邊聊天,絕大部份是我在敘述,志保在聽,雖然希望志保能夠分享一些自己的看法,卻也能體諒她的心情,畢竟說是男女朋友,實際上只認識兩三天,急於開花結果的我才是不正常的。

 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心急,過去我面對心儀的女生也只是口頭說喜歡,還是私底下和同性好友說的,面對面時從未做過什麼,甚至不敢接近講話,明明是這樣木納到近乎高冷(實則悶騷)的人,見到志保卻彷彿完全失去自制力。

  「在臺灣,我沒有看過這樣的高級住宅區,類似的大概是別墅群,不過有錢人不會長期居住,比較多的是住在大樓裡,當然是奢華、眾星雲集的那種大樓,再不然就是到較鄉下的地方自己蓋農舍。像我爸老家就有一戶人家自己蓋了一幢小木屋,很漂亮,外牆是石頭壘的,小時候很想溜進去參觀,可是到長大都沒進去過……」

  看房子是藉口,約會散步才是本意,邊走邊聊,我隨口提起自己的故事,當然了,成長環境相差甚遠,我那些雞皮蒜毛的事除了無趣和催眠外毫無價值,不過既然交往,透過這些瑣事我想她應該能更了解我吧。

  「那你家呢?你家是什麼樣的?」志保問。

  「我家啊,我家是半透天老房子,三層樓,沒有院子,外邊就是大馬路和河堤,當年我外公蓋的。一樓是別人的,我們只有一個小小的走廊連接樓梯,但是和他們沒有相通,所以出入不會碰到外人。二三樓是我們家的,一層樓大概二十坪,也就是四十個榻榻米大小,二樓是主要生活起居,三樓算倉庫和晾衣場……」

  天氣晴朗,陽光照映白雪映映生輝,幸好昨日有買太陽眼鏡,此時也不覺刺眼,冰雪消融,鞋底傳來濕滑的感覺,天寒,志保默默往我湊近一些,我則默契的由牽手改為摟抱她的腰,比肩散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