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五點，天色尚黑，我頂著兩個黑眼圈和沒睡飽引發的頭痛起床，揉了揉眉心，幽怨的對著牆壁乾瞪眼。化名史密斯‧傑森的艾倫和化名史密斯‧瑪格麗塔的明美昨晚在牆的另一側纏綿整夜，旅館隔音很好，與我同房的志保絲毫沒有察覺，無奈我經過內功加持的耳力非同凡響，尷尬不說，一個未經人事的小處男聽得慾火高漲，一句不明所以的「色即是空，空即是色」顛顛倒倒默念無數次，還是壓不住亂七八糟的思緒。

　　隔壁床志保睡相極美，寧靜、嘴角微微彎起，一點都不明白室友經過數小時的精神摧殘，相敬如賓、克己復禮的君子大戲快要唱不下去了。

　　壓抑滿腔慾火，翻身下床、洗漱，隨地做起伏地挺身消耗精力。不多時，隔壁床上傳來布料摩娑聲響，抬頭望去，對上一雙睡迷糊的漂亮大眼睛。

　　「早安。」我笑笑的起身。「抱歉，吵醒妳了嗎？」

　　志保微微搖頭：「現在幾點？」

　　「誒……大概五點十幾分吧。」

　　志保呆萌的頓了頓，轉頭看了看床頭的時鐘，然後咚的一聲重新躺平。正當我以為她入睡時，她忽然又道：「晚上有發生什麼事嗎？」

　　「嗯？像是……？」

　　「隔壁……姐姐……」志保聲音慵懶得彷彿隨時會入睡。

　　我臉上一紅，不由尷尬回道：「沒、沒什麼事……」

　　「喔……嗯？」志保弱弱的應了一聲，尾音時似乎察覺到什麼，睜開眼睛望向我，微微瞇起來。

　　志保氣場愈發冷冽，我被盯得發毛，只好湊上前附在她耳邊非常委婉的說出實情。

　　「什麼！」志保如同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猛得坐起身。「什麼時候！」

　　「就……昨天妳睡了一小時之後……」我尷尬不已。

　　「你應該叫醒我！」

　　「抱、抱歉，我想說是姐姐的私事，他們都是成年人……」

　　志保咬著下唇，櫻紅柔嫩的唇瓣看起來非常誘人，我強行將目光移回她的眼睛，志保面色殷紅如血，表情既憤慨又害羞。

　　內心一番揪結後，她咚的一聲又躺了下來，翻身背對我，順帶用被子把頭罩起來，變成一個渾圓可愛的白色包裹。

　　國中畢業後和女生幾乎零互動的我見狀手足無措，原地呆愣足足好幾秒鐘，好不容易才試探的擠出一聲：「志保？」

　　「走開。不要和我說話。」

　　搖頭苦笑，從前遇到這種情況，脾氣有些倔強的我就離開各自冷靜，然而此時我猶豫了一會兒，大膽的坐到她床緣去。

　　察覺我坐到身邊，志保有些緊張，將棉被抓得更緊些。我柔聲道：「對不起，是我考慮不周，單純想著是姐姐的決定，所以沒有和妳說……」

　　「妳擔心艾倫始亂終棄吧，如果那樣，無論他跑到哪裡，我會把他抓回來毒打一頓，原諒我好嗎？」

　　「而且艾倫不一定會那樣做，他可能是真心的，他有本事、多金、長得又好看，如果只是玩可以找其他女人，不用像現在鬧得滿城風雨，還搞到捨棄據點。對吧？」

　　「別的女人哪有姐姐好……」志保在棉被裡嘟囔道。

　　沒想到志保的切入點是這個，我一時僵在原地，急得背後都滲出冷汗，好不容易才乾笑著附和道：「當然，姐姐人美又溫柔，別人差太多了。」

　　講了幾句廢話，果然得不到回應，我既著急又無奈，心裡把艾倫那急色狼罵了無數遍。用手扯了扯僵硬的臉頰，軟言道：「志保……我們……就試著相信姐姐的判斷吧，他們在這件事是草率了點，我也知道錯了，對不起嘛……」

　　志保還是沒有說話，我嘆了一聲，想了想，轉換話題道：「我們要不去逛一逛市場？買點菜回來，我用房間的小廚房煮點東西當早餐，順便煮一些補身體的給姐姐。」

　　沉默良久，被窩裡才傳出低沉的聲音：「為什麼？」

　　我尷尬的道：「他們昨天……到很晚。」

　　又好一陣沉默後，被窩蠕動，白色包裹打橫，腳對著我，一雙白嫩可愛的小腳鑽出被窩對我一頓猛踢。

　　「變態、色狼、無恥、下流、噁心、偷聽狂……」

　　志保邊踢邊罵，我有心讓她發泄，不閃不避，任憑她在身上亂踢亂蹬，也幸好我有真氣護體，只要不踢到眼睛、下體等要害就不會有事，然而被她那白白嫩嫩，帶有肥皂和少女體香的小腳踢在身上，雖不會痛，卻可恥的有了生理反應……

　　踢了一陣，志保終於停止攻擊，她把腦袋伸出棉被透氣，紅撲撲的俏臉儘管橫眉豎目，依然美麗的令人心動不已。

　　四目相對，志保表情複雜，猶豫片刻，她裹著棉被慢慢挪回原位，坐起身。

　　「為什麼不躲？」志保問。

　　「只要能讓妳消氣，我做什麼都願意。」我輕聲說，瞥了一眼她美好的小腳，因為亂踢亂蹬，居然有點紅腫，我伸手抓住她的雙腿抬到我的雙腿上。

　　「做什麼！」志保吃了一驚，使勁想把腿縮回去，無奈她的力氣根本無法與我抗衡。

　　「別亂動，都紅了。」我有些心疼，運起真氣輕輕揉著，志保臉上大紅，嬌軀緊張的微微顫抖，緊緊抿著嘴唇。

　　志保的腳有點小，摸起來非常光滑，柔嫩得彷彿能掐出水來，我不緊不慢揉捏著，不覺十多分鐘過去，竟愛不釋手。

　　或許是距離太近，空氣裡盡是志保的少女幽香，我血行加速，一顆心怦怦亂跳，努力把持心神才能勉強維持手上勁道固定，視野漸漸模糊，眼裡只剩下她的身影，只剩下她粉嫩的紅唇、白裡透紅、看起來非常性感的脖頸、棉被底下，姣好渾圓的胸脯……

　　忽然覺得手裡一空，回神時手裡只剩下她殘留的溫度，志保將雙腳縮進棉被裡，裹得緊緊實實，面色潮紅，所有可見的肌膚都羞成粉紅色。

　　她沒有說話，只是羞憤又緊張的瞪著眼睛，我自知失禮，帶著尷尬再次道歉：「對不起……」

　　良久，志保低聲啐了一句：「變態大色狼。」

　　「真的很抱歉……」

　　志保鼓了鼓紅彤彤的臉蛋，咬牙道：「閉上眼睛，我要起床了，不準看。」

　　「嗯。」聽話的閉眼，布料摩娑聲、腳步聲，志保站在衣櫃前，最後走進浴室，聽見浴室門闔上後，我重新恢復光明。

　　呼出一口濁氣，思慮片刻我走到浴室門邊，背靠牆說：「志保，我知道妳對我，對艾倫都不太信任，妳的顧慮完全合理，我完全能理解，但我還是想跟妳保證，我是真心喜歡妳的。艾倫我不清楚他怎麼想，可是我很感激他，因為他追求姐姐，我才有機會和妳獨處，我會盡量站在妳的立場，同時我也希望姐姐能有自己的幸福。」

　　當浴室門再次開啟，我躺在自己床上邊練功邊發呆，志保瞥了我一眼，若無其事的走到衣櫃前開始挑選衣服，一面挑，她語氣平淡的說：「要出去就換套外出服。你是我男朋友，穿好看一點。」說著，她耳朵再度泛起粉紅色。

　　志保絕口不提剛剛的事，我識趣的不再提起掃興的話題，既然她提起男朋友一事，我開心的牽著她的小手，慢步到停車場，駕車離開。

　　代步的是租用車，銀灰色日本產休旅車。昨天下午，我們四人聯合大採購，買了不少衣物和日用品，爾後幫著艾倫清理老巢，該刪除的刪除，重要的或輕便的帶走，剩餘的全部放火燒掉，雷厲風行的作風令人咋舌。

　　「你真打算煮早餐？」志保的聲音將我從思緒裡拉回來。

　　「對啊，魚湯怎麼樣？魚湯泡飯，再炒個青菜。」

　　志保懷疑的眼神在我的臉上打量了幾秒，淡淡回道：「隨你，但是不好吃的話，不要期望我會為你留面子。」

　　「不會啦，魚湯和炒青菜沒什麼難度，而且有試味道環節啊，不好吃我哪好意思端上桌。」

　　「嗯。」

　　兩個平時沉默寡言的人兜在一起，無論什麼話題都很快終結，短短兩三句話，好不容易打開的話題又結束了，只剩下車子音響播放的輕柔鋼琴旋律。

　　絞盡腦汁，換我搭話道：「我們現在算是即將展開新生活吧？」

　　「嗯。」

　　「妳對未來，對生活有什麼想法嗎？」說完，我偷偷朝副駕駛座瞥了一眼。

　　志保流露出些許憧憬的神情，不過還是淡淡的說：「不知道。」

　　我：「那我說說我的……」

　　「不聽。」志保打斷道。「你肯定要說一些讓人臉紅心跳的話。」

　　我表情一僵，只好乾笑道：「親愛的，男女朋友不聊這些，那不然我們聊什麼？而且我們總是要未來著想的呀！」

　　志保猶豫了一會兒才道：「好吧，你說。」

　　「等安定下來以後，我們生兩個小寶寶……」

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志保的臉皮薄，我半開玩笑講了未來展望後，直到回旅館她都不開口說話了。幸好當鱸魚、蔥、老薑、米酒共同沸騰出醉人的鮮味時，她若無其事結束冷戰。

　　用鹽巴和黑白兩種胡椒調味，盛了小半碗湯和一塊帶皮魚肉遞給她，看她小口啜飲，漂亮大眼睛彷彿會說話似的亮了起來，我充滿成就感。

　　熱愛美食，多吃多看以及頻繁下廚，我對廚藝很有自信。運用一些武功技巧，快速又完美地將魚骨剔除，魚骨和老薑熬湯後撈出，蔥切細花，加上一點枸杞，比家常魚湯精緻，又毋需過於複雜的手續，火候足，最後調味適當，就能成就一鍋令人垂涎三尺的魚湯。

　　「差不多囉！準備吃飯。」我邀功似的向站在一旁雙手抱胸的志保說，頓了頓，知道她在乎姐姐，又道：「還是……我先拿去隔壁？」

　　志保冷冷地看著我說：「不尷尬？」

　　馬屁拍到馬腿上，我終於想起做人的基本禮儀，就算是為了確認隔壁房安危，也該明白「非禮勿聽」道理，當下沒有找東西把耳朵捂住，事後也要裝作不知道，而我已經造成志保為難，如果現在過去更會讓大家都尷尬不已。

　　想通之後，我老實道歉：「對不起，我明白了，我會裝作完全不知道這件事。」

　　志保嘆了一氣，淡淡的說：「吃飯吧。」